在向祖尔宛告别之后,荧与派蒙向浮罗囿的西北方继续探索,在锋刃林泽的谷壁之上,依旧能看见从跋松顶巨树上飘下的粉白树叶,即便已经与斯露莎共同解决了「焚天之异相」,侵蚀留下的痕迹也依旧需要时间去慢慢消除,荧与派蒙走在锋刃林泽间,谷间是挥之不去的黑暗残遗,倘若不是跋松顶的树叶从天空飘落,甚至会让人误以为空气已经凝固了。
(资料图)
“荧,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,总感觉这里让人不太安心。”派蒙飘在荧的身边,略有些紧张的问道。
“我想再去海边看看,或许还有我们没有探索过的地方。”
穿过幽暗的山底空洞,在漂浮的「灵光」照明下,两人来到了积水的峡谷,荧看着从海滩挤进峡谷的耀目阳光在水面上跳跃着,想起曾经在此「与狗对线」的画家于连,不禁轻声笑起来。
“诶?怎么啦?”
“没什么,只是想起于连了。”
“不知道他现在走到哪里了呢,”派蒙摊手道,“诶,这里有幅画。”
闪烁的灯火在阳光下并不显眼,但仍旧标示了于连曾经营地的位置,除却一些遗留的杂物以外,还有一幅留在画架上的画,深浅紫色所绘的地面,金黄的花海囿于其中,橙红的树恍若游鲸跃出水面又落下所留的尾,天空涂饰着与大地相接的粉紫,与花海相融的淡黄,远处一抹水色,在所有风景都宛如浮浪翻卷的画面中,却最为安静。
“虽然于连分辨不了颜色,但这幅画还是很漂亮的嘛。”派蒙支着小脑袋,赞赏道。
“既有张力又显得柔和。”
“这边还有张纸条。”
荧拿起留在木箱上的纸条,上面是于连的留言:
「不成熟的画作,赠与两位朋友,广阔天地还有更多值得一画的风景, 我们有缘再会。」
荧连带着画架一并收起了画,放进了尘歌壶,在无数的纪念品当中,又增添了一件。
穿过峡谷,两人来到了聚香海岸,玳龟们正在沙滩上慵懒的爬行。不远处的海中有一座小岛,岛上圆顶的方块正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。
“是宝箱!”派蒙高兴的指着小岛。
“离得不算太远,我们找一个高处飞过去吧。”
攀上周围高一些的山崖后,荧展开风之翼,缓缓向海岛滑翔而去,每当这种时候,荧总会觉得,派蒙能飞起来真是件好事。
这是一座很小的岛屿,岛上仅有几棵树,挂着圆圆的枣椰,沙滩的坡面上是一个简单的营火与金色的宝箱。在远离海岸的那一面岛屿边缘,还坐着一个丘丘人,但并不是每次看见它们,都有赶尽杀绝的必要。
整理完宝箱中的物品后,荧抬头看向远天边的海面,正浮绘着落日的橙色剪影。
“据说把耳朵凑近海螺,就能听见大海的悄悄话哦。”派蒙拿起了沙滩上的海螺。
“派蒙想要试一试嘛?”
“唔…………”派蒙把海螺放在耳边,仿佛真的在倾听着什么。
“大海说了些什么呢?”
“大海说,现在是用餐时间啦~”
“少来啦。”荧捏了捏派蒙的脸蛋。
“你要听一听嘛?”
“好呀。”荧接过派蒙手中的海螺,学着派蒙的样子放在了耳边。
而她的表情,在派蒙眼中,迅速的失落了下来。
多日以后,当荧怀抱着虚弱无力的魈时,仍能想起她在智慧土地的尽头倾听海螺的那个下午。
荧接过海螺放在耳边,却听到了魈的声音,那声音虚弱而沙哑,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。
「这一天……到来了呀……」
荧的心瞬间如坠冰窖,那份收获宝箱的喜悦也消失殆尽,远天边的橙色落日,化为了金翅大鹏,自天空陨落,落入了无边的深海。在一刹那间,便已经是深夜,墨色的海面上,弥漫着刺骨的极寒。
“派蒙……我想回璃月一趟……”荧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。
派蒙捧着荧的脸,焦急的询问道:“怎么啦,你不舒服嘛?还是说你听到什么了?为什么要急着回璃月去?”
“我也不明白,我听见了魈的声音,”荧的眼中噙满了泪水,“他好像遇到了极大的危险,我担心……”
派蒙看着泪水滑过荧的脸颊,陷入了短暂的沉默,她自然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,荧眼中的泪水仿佛落在她的的心境之湖,掀起巨浪重重落下,冲击得她哑口无言。反应过来后,她擦掉了荧脸上的泪水,而后开口道:“虽然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,但是既然你觉得需要回去,那我们就事不宜迟,现在就动身吧。”
“派蒙……”
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,谁让我是你的好伙伴呢。”
金色与白色的流光相伴,自智慧土地的海岸尽头,向遥远的荻花之海飞去。
她们在清冷的月光下走出锋刃林泽,登上甘露花海,荧抬起头看向那嵌在夜空里的巨大树影,想起了斯露莎和净化「焚天之异相」的一步一步,此时的离去如此匆忙,还好已经向祖尔宛道过别了。
穿过山崖下的洞穴,走过茶泥黑渊,曾经黑暗的漩涡已然消失,在去往铁穆山的路上,纷繁着粉白色的树叶,当她们走到千壑沙地的边缘,天边已经开始泛白,回头向甘露花海看去,已是云霭朦胧了。
她们用了两天时间走过了千壑沙地,在尘土与狂风中看见太阳被撕碎,在机械废墟上发现沙粒聚成了一柄利刃,直指东北方向,但当她们走进往昔的桓那兰那,却在这片本应遍布枯萎与死寂的土地上,看见了霎时盛开的花朵,她们穿过须弥城,穿过化城郭,从崖底走进层岩巨渊,从她们第一次来须弥时走过的路。
借助带有元素力的石头,荧跃上了高处的山崖,展开风之翼,她想要从高空直接飞过整个巨渊,以减少在碎石中寻路花费的时间,但长途的跋涉已经让她筋疲力尽,恍惚间仿佛看见魈被长剑贯穿了身体,在乱刀之下惨遭兵解,他有回头,但并没有转过来。
「这是……报应吗……」
荧从天空中坠了下来。
她看见天地在旋转,她看见层岩巨渊的漩涡山脉,如同暗不见底的深渊,正等待着吞噬她的灵魂,她看见和璞鸢闪烁着的翠色光芒。
「我并非人类,不太能理解人类的感情。」
「……我是说,既然是你,」
「呵…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。」
「……别靠近我,」
「把我当成工具就好,」
「即使你想要放弃,也来不及了吧。」
「……你是想要救赎我吗?」
她看见白色的光在身边掠过。
“你没事吧?有没有伤到哪里?”派蒙吃力的将旅行者放在地上,焦急的询问着她。
“派蒙?”荧恢复了一丝清明,看着眼前正心急如焚的伙伴,“我没事,不用担心,只是有些脱力了……”
“这样是不行的,先休息一下吧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以你现在的状态,即便赶到那边,又能帮上什么忙呢?”
荧晃了晃脑袋,接受了派蒙的建议。
她们回到了尘歌壶内,休息了一阵子,在下午出发,离开了层岩巨渊,顺着采樵谷的路来到了天遒谷,清风从南天门穿过遗迹,吹来亘古的余韵,荧站在山坡之顶,眺望着远方的望舒客栈,那里是魈的居所,是天河的尽头,点点繁星悬于天穹,沿着流向洒下一路的星碎。
几天后,荧终于见到了那抹墨绿色的光芒,并在他熄灭之前,执剑守护了他。
“这就是我回来的故事啦,”荧抱着怀里的魈,浅笑的讲述着,“甘露花海的那棵大树真的非常漂亮,尤其是日落时分,太阳的余晖和夜空的幽蓝相互浸染……”
“荧。”魈开口道。
“嗯?怎么啦?”
“派蒙呢?”
“她呀,从刚才我们发现你的时候,她就回尘歌壶呼呼大睡啦。”
“代我……谢谢她。”
“我会的,”荧在魈的额头上轻轻一吻,“既然回了璃月,自然是要带她去吃大餐……”
后面的内容,魈已经听不进去了,只见他雪白的脸颊上,霎时染上了绯红,如同霞云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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